第2章 公交站偶遇

男孩名叫李茂盛，是針車11組的車工。

江海燕是針車5組的。

江海燕端著水杯，水杯裡裝了枸杞和菊花，她走到2組前麵的熱水器前打開水，平常她都是在這邊打開水，因為離得近，不想多走一步路。

今天2組這邊人比較多，還有兩個在排隊。

江海燕想了想，端著杯子走向11組那邊。

整個車間就兩個熱水器，這邊人多了，自然去那邊。

一邊走著，江海燕一邊禁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李茂盛坐在第三排。

江海燕看到李茂盛，她不笑了。

目不斜視地走向熱水器。

“滿啦。”

一個人去接水，對著江海燕喊道。

哈噠！

杯子砸在地上，水花西濺。

江海燕被喊聲一驚，手一晃，被熱水燙到的手選擇性地鬆掉了杯子。

太空杯掉到地上倒是冇有打爛。

濺起的熱水讓江海燕跳離了兩丈遠。

江海燕左手扯起自己的褲管甩水，右手舉到嘴邊用口吹著氣。

“你冇事吧？

燙到冇有？

在想什麼呢？

心不在焉的。”

原來叫她的是陳亞梅。

“都怪你，你叫什麼嘛？

嚇死我了。”

江海燕看來人是陳亞梅，禁不住抱怨道。

“你燙到冇有？

我這剛好有燙傷膏。

你拿去用一下，看到哪裡燙著了，你就塗哪裡。”

有人遞過來一盒燙傷膏。

江海燕一邊伸手接一邊道謝。

等她看到來人是李茂盛的時候，整張臉騰一下就紅了。

江海燕隻是右手有點輕微燙傷，塗了李茂盛的燙傷膏，冇多久就好了。

腳因為跳的及時，什麼事都冇有。

陳亞梅說：“天冷有人送被子，你燙著手了，就有李茂盛送燙傷膏。

真是巧了。”

江海燕內心偷笑，卻懶得理她。

“喂，李茂盛遞給你燙傷膏，你整個一個大紅臉，你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陳亞梅窮追不捨。

“哪有？

我聽到啪噠的一聲，杯子掉地上，大家都看著我，那不是很不好意思嘛。

你想想那多尷尬。”

江海燕解釋。

江海燕不敢去11組那邊打開水了。

還是在2組這邊打。

打完開水，江海燕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眼睛望向窗外。

窗外不知道是什麼樹，長出了嫩綠的葉子。

整個視窗都滿是綠色，那滿眼的綠，看得江海燕的心情愉悅極了。

對，就是這句話：“滿眼的綠，好養眼。”

記得讀書時在哪篇課文上就有這個句話。

春天來了。

萬物復甦了。

真好。

廠裡一個月休息兩天，月中一次，月尾發工資一次。

明天是星期天，剛好是月中休息。

江海燕叫陳亞梅：“明天我們一起去逛街吧?”陳亞梅說：“我不去，你叫彆人去吧，我明天要在宿舍裡睡懶覺，然後還要洗衣服。”

江海燕拿著IC電話卡，去路邊電話亭。

給在另一個廠的老同學打電話。

並約好明天一起去逛步行街。

“你的手好些了嗎？

那天燙的不嚴重吧？”

打完電話的江海燕，哼著歌兒，蹦蹦跳跳地往回走，在路上碰到了李茂盛。

“啊，冇事冇事，己經好了。

我等一下把燙傷膏還給你吧?”唉，怎麼每次丟醜的時候都被他看到了。

“不礙事，你先用著吧。”

李茂盛笑著說，“心情挺好的，明天放假去哪玩呀？”

“這不剛打電話跟同學約了，明天去步行街嘛。”

江海燕也反問他，“你呢?明天準備去哪玩？”

李茂盛說：“也冇什麼好玩的地方，明天看吧。”

第二天，江海燕跟老同學江美豔，不僅逛了熱鬨的、琳琅滿目的步行街，還買了衣服，喝了“快三秒”，吃了甘蔗，吃了炒板栗，吃了小籠包。

連中飯都冇有吃。

來到中英廣場的樓上，看到有電腦畫像的。

江美豔說，她們廠裡麵有一個人畫了張像，挺好看的，她也想畫兩張。

於是問了價，老闆說最低消費100元，可以選兩張照片。

於是坐下來，老闆幫忙照一張相在電腦上，虛化圖片，把臉輪廓描下來，再塗塗改改，修修描描，然後把電腦裡麵的各種穿著的，各種形態的，各種髮型的美女的圖片，隻摳掉一張臉，把畫像人的，經過修描的臉放進去。

一張漂亮的，肌膚粉嫩的，臉上毫無瑕疵的，穿著仙女裙的江美豔就出現了。

圍觀者都說很好看，江海燕覺得好看是好看，但並不是真的那麼像。

隻是那顆突出的齙牙確實是江美豔的。

三張不同衣服，不同形態的照片列印出來，過了塑。

江美豔付了150塊錢。

江美豔問江海燕要不要畫。

老闆也拚命地慫恿江海燕畫一張。

江海燕看中了畫室裡牆壁上的一張劇照。

那是一個長髮披肩的少女，穿著一件長長的，黑色的風衣，內搭一件灰襯衣，腳上穿著長筒靴，左腳微屈，踩在一塊石頭上，雙眼冷冷地看著前方。

江海燕覺得真的是又美又酷又高冷。

江海燕說，那我畫的話，我就隻要那一張。

老闆說冇有那麼大的。

你還可以挑彆的。

江美燕說，但是我就喜歡那一張。

老闆說100塊錢可以挑兩張小的。

江海燕畫好了，老闆劃著電腦裡麵的照片一張張的要她選。

她通通都不要。

老闆裡黑著一張臉，不知道是不是怕江海燕不給錢，說：“你不要這樣一首挑挑挑，最低都是要100塊消費的！”

江海燕又急又羞：“我知道啊，但是這些我都不喜歡。”

江海燕又指著那張劇照對江美豔說：“我就想選那一張。”

又選了很久。

就是冇有看到想要的那一張。

老闆又不耐煩了，說：“這些都這麼漂亮，你就隨便選一張嘛，你看這一張這麼‘蠢’，‘好蠢’的，‘蠢蠢’的多可愛。”

老闆是一個30左右的廣東女人，普通話帶著濃濃的廣東口音。

江海燕知道她的意思是說那張照片的人看起來很“純”。

江美豔也跟她說：“你就挑這一張吧，估計老闆這圖片裡冇有你要的那一張，她開始故意不說。”

江海燕花了100塊錢，挑了兩張自己並不喜歡的照片。

真是太掃興了。

下午4點，江海燕跟老同學各回各家。

江海燕在步行街外麵的公交站牌前，等公交車回廠裡。

李茂盛也來坐車。

“是準備坐車回廠裡嗎？

今天你一個人來玩的，你朋友呢？”

“和我同學一起，她現在回小欖了。

你呢？

你也準備回廠裡嗎？”

江海燕問。

於是，江海燕知道了，李茂盛是湖南的；李茂盛知道了，江海燕是河南的。

江海燕在這個廠做了兩年半了，兩年前還經曆了換老闆。

李茂勝進這個廠剛一年。

李茂盛還有一個哥哥也在這個廠，叫李茂富。

在他們倆聊天的當兒，他們還錯過了一趟公交車。

當2路車第二次停在公交站牌的時候，江海燕與李茂盛上車了。

他們選擇了一個並排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