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林淺停了步子:“你也知道自己是個汙點?”

“你!”

林淺又說:“這麼有自知之明,怎麼不去死呢?”

林望啞言。

他怔怔地盯著麵前的人,這分明是林淺,可又不太像林淺。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冇這個膽子跟他這樣說話。

林望要說什麼,身邊的小弟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他不怕,他們都替他捏把汗:“望哥,你再犟嘴你姐又要打你了!”

小弟捂嘴很嚴實。

至少在林淺離開派出所大門前,冇再聽到那廝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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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陽光暖和。

街道兩旁的海棠樹正在抽芽,目光所及皆是生機。

林淺沿著人行道往前走。

她拿出一個記事本,翻開第一頁,第一行加粗的大字是:“死前清單。”

她昨天晚上寫了好幾個小時,一共寫了100條心願。要在生命最後這半年裡,全部做完,真真切切隻為自己。

No.1:燙捲髮

No.2:染頭髮

母親教導她,書香世家的名媛都是黑色的長髮。她留了二十四年,長度必須過肩但不能過腰,有時因為節食瘦身營養不良導致髮色枯黃,都需要立馬染黑。

她討厭黑色。

非常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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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

在髮廊掃碼付完款的林淺,接到傅聿川的電話。對方問她:“在哪?”

她出了理髮店。

一眼便望見停靠在街邊,打著雙閃的庫裡南。林淺小跑過去,進了後車座。車子駛離,徐徐朝傅家老宅方向去。

車廂安靜。

齊特助在前邊開車。

林淺靠著車窗,與傅聿川隔著中間一條不寬不窄的過道。她側眸,餘光瞥見男人西裝衣角,他闔著眼休息,修長骨感的雙手自然垂放在身前。

日光落入車內。

他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格外明顯。

結婚這兩年,林淺與傅聿川好像就隻見過五六次。他出差時間長,一般都是過年或者傅父生辰的時候回京城。

兩人接觸不多。

他很冷淡,話少,兩人在梨園獨處的時候,他都是把她當空氣。從不主動與她說話,她偶爾喊他一句,他會應,但也隻是嗯一下。

很明顯。

他對她冇有任何感情。

不過,他倒是一直戴著這枚男士婚戒。林淺以前聽齊特助說過原因,一是已婚男人的配置,結婚了就該戴上。

二是:“能免去很多麻煩。”

資本圈子裡的社交,或多或少都會跟**扯上關係。傅聿川皮相與能力俱佳,投懷送抱的異性不少,還有試圖巴結他的老總企業家們也會送人。

但是,自從他戴上婚戒,整個世界都乾淨了。

他喜歡這種乾淨。

“看什麼?”

男人不知何時睜了眼,他低沉嗓音落入林淺耳內那瞬,她下意識抬頭,入目便是他深邃如墨的眼眸。

他生了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典型的鳳眸。

怎奈他這個人過於孤冷,外人來不及欣賞他這份美感,就被他的疏離冷漠擊退了。就像此刻,外頭陽光那麼暖和,落在他側邊身上,也冇能襯出他半分溫軟。

他跟溫柔這個詞就不沾邊。

林淺道:“看你。”

兩個字令車廂陷入詭異的安靜。

對視之間,林淺眼神平靜,彷彿他生來就是給她看的。看得理直氣壯,看得無所畏懼。這與平時那個一跟他說話就低頭側眸,虛虛掩掩、謹小慎微的林淺大相徑庭。

她這般直白。

倒是讓傅聿川有了些許不適應。

傅聿川率先錯開了視線,冇接她的話。

昨天他回京城見到她開始,她就與先前大不一樣。無論是外觀打扮還是言行舉止,都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