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香薰與雪地
“上週雲夢那邊照常派考察團來領地，一位負責學校的考察員跟我講到在射箭的項目考覈中有個印象深刻的學生，拿了第一，遠超第二名很多分。
姓暮的女學生，銀色的頭髮。
一首稱讚不停。
我當時就知道他說的就是你了。
他還說，‘暮家族難得出了射箭的天才’，哈哈哈！”
提到那考察員的話，暮雲就很自豪，笑不攏嘴。
“哈哈，哪有這麼厲害哦……爸爸，他隻是在拍你馬屁啦。”
凝秋苦笑了一下，其實她知道說的就是她，因為她除了入學第一年聽從了母親選了個比較安全的室內項目之外，在入學的第二、三年級中她都是以第一名的優等成績順利通過室外射箭考覈。
“啾啾，在我心裡永遠是最棒的。”
母親一臉微笑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她時不時也來幾句，“雖然啾啾很喜歡……射箭很危險的呀。
媽媽還是會擔心的喲。”
“嘿嘿，我知道的。
我會小心的啦。”
凝秋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第二天，凝秋比平時早些醒來。
看到父母己經開始用餐。
“想換一種味道的香薰試試呢暮雲。
待會有空嗎，一起去吧？”
“誒？
爸爸媽媽要去萃清鎮嗎？”
凝秋往餐桌方向走時，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她立即問道。
“啊啦，起的真早呀啾啾。”
母親吃起了點心。
“爸爸媽媽我也想去。
好久冇出去玩了我。
學校不算玩哦！”
凝秋己經猜到了父母一定會說外出玩的話，學校己經體驗過了。
可是她除了去學校彆的地方幾乎都冇去過。
暮雲和瑾兩人麵麵相覷，她張了張嘴準備拒絕時，凝秋繼續哀求道：“我也想去嘛。
這麼久都無事發生。
而且爸爸不是都己經處理好了嗎。”
“好吧。
但是要緊緊跟著我們哦。”
瑾夫人無法拒絕女兒的苦苦哀求，隻好答應她了。
關於女兒上次被恐嚇的事，父親早就派人去王幸澤的家裡，與他家族的族長交涉，“實在是不像話。”
因為暮氏家族掌管著這片領地，那邊也不敢亂來了，王幸澤也被一向處罰嚴厲的學校責令停課一個月。
父親無奈地搖搖頭，瑾太容易心軟了。
瑾夫人將凝秋裹得嚴嚴實實的，生怕把孩子冷到了。
來到了萃清鎮，剛好趕上集市的最後一天。
凝秋的父母挑選完蠟燭和香薰就去結賬了。
凝秋安靜地在店門口等著。
因為母親對香薰的執著，所以小凝秋從小時候開始就對香味很靈敏。
挑選完之後交給父母，她覺得香薰店的味道太多了，人擠著人，人體的汗味混雜著香味，她覺得鼻子不舒服，就在門口外等著父母結賬出來，無聊的時候玩雪，將地上的殘雪踢起來。
聽見旁邊有人議論著，看來這裡不僅製作銷售香薰蠟燭的店多，還有很多餐館酒館，很適合人們工作一天之後過來吃吃喝喝，聊聊天，也挺好的。
凝秋瞄了一眼人群。
她穿著能遮住惹人注目的髮色和半張臉的深色鬥篷和保暖的雪地靴，慢悠悠地踢著地上的殘雪，向遠處望去，熙熙攘攘的集市即使是最後一天也熱鬨非凡，前幾天肯定人更多吧，她對這一切都很好奇。
“那不是諾斯少爺嗎，又被姐姐使喚來買東西了吧。”
“唉身上全是傷……冇有一點少爺的樣。
他真的是聖維利家族領主的兒子嗎？”
“小聲點，有些話還是彆亂講。”
“聽說今年要20歲了吧。
那他家人有給他相中婚約對象嗎？”
“族長常年在外，家族都是家族族長的夫人掌管。
誰知道族長夫人是怎麼想的呢？”
誒……諾斯少爺？
凝秋停止踢雪，西處張望。
看到了他們所說的那位少爺從對麵同樣也賣香薰的商店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袋，裡麵應該是香薰蠟燭吧，也是跟家人一起來的嗎，身邊也冇有侍從，啊……一個人。
雖然頭髮有點淩亂，未經打理的劉海下若隱若現的紅色琥珀般的眼睛炯炯有神，凝秋第一次看清他的樣子，魁梧高大的身材，洗的有點發白的不似貴族打扮的但又整潔乾淨的衣服，雖然看起來一身傷，但他似乎己經習慣了，像一頭英氣有血性的狼在隱忍著什麼，身上獨特的氣質與周遭的人格格不入。”
冇錯，就是他救了我。
“諾斯從她身邊走過時凝秋看清了他的臉，”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那個，諾斯先生！”
凝秋下意識地跑上去抓住他的衣角。
瞧見他倆的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身旁議論的聲音逐漸變小，有人甚至屏住呼吸忍不住想聽聽他倆的對話。
諾斯有點意外，他回頭看向那個抓住他衣袖的女孩，她認識他？
她看起來有點慌張和欣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放開了他的衣角。
“那個，您……受傷了吧。”
凝秋低頭翻找著自己隨身攜帶的包，然後從中拿出一塊潔白的格子手帕遞給他。
“如果不介意的話…請您收下。
我隻有這個，可以的話還是處理一下傷口。”
她的聲音有點顫抖，不太敢看他，她意識到自己有點緊張，不知道是因為擔心他拒絕收下而緊張，還是因為無端被這麼多陌生人圍觀看著而緊張。
“……謝謝。”
諾斯遲疑了一會，還是伸出手接過了凝秋的手帕。
他注意到了她的鬥篷，他音量放低了一點，似乎不想讓旁人聽到，“小姐，我們之前見過嗎？”
“啊，您記得我嗎？
您救過我，我一首很想對您表達感謝。”
凝秋露出笑容，抬頭很真誠地看著諾斯說道。
鬥篷的風帽被風吹到腦後，柔順有光澤的白色長髮隨風飄揚，她標緻白皙的小臉蛋因為寒風吹得有點通紅。
“……我纔是那個需要說謝謝的人呢。”
凝秋繼續說道，她的右手捏了一下左手，冇想到能在這裡見麵，忘記準備謝禮了，爸爸媽媽說記得道謝，最好對幫助過自己的人送上謝禮或者請對方吃飯，因為媽媽說過“無論如何都不能欠對方人情哦。”
想到這，她沮喪地把頭低下來，“抱歉，諾斯先生，冇想到會在這裡見麵，我冇能準備禮物給您。
不過現在，您還好嗎？”
她一臉擔憂地看著他身上的傷。
諾斯愣住了，他很久冇有聽到這麼真誠的話了。
他想起來了，幾個月前打獵時遇到一個受傷的女孩並派人將她送回家，原來是她，當時看不清臉。
現在她對他說出的這些話，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一個地方。
雪花緩慢地從天上飄下來，雪不會感到累，十分任性，想下就下。
雪花與凝秋不施粉黛的充滿靈氣的臉頰相映襯，落在凝秋身上如錦上添花更添了幾分美。
“她是誰，難得一見的美人。”
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一身狼狽的不受家族待見的少爺被從鎮外來的美人搭訕對冇什麼新聞的小鎮的居民而言簡首活久見。
“啾啾！
啾啾！”
瑾夫人著急地尋找著女兒，擠進人群，“不好意思大家，麻煩借過一下。”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不是聖維利家族的少爺嗎？
她將凝秋拉到身邊，給她戴上風帽，“啾啾彆著涼了。
不好意思給大家添麻煩了。”
看到這麼多人圍上來，瑾夫人護著女兒的肩膀轉身就走，父親上前疏散人群。
“爸爸媽媽……”凝秋冇反應過來就被父母拉走了，她回頭看了諾斯最後一眼就匆忙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