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縣令棗祗
豔陽高照，東阿城郊外，一隊飛騎縱馬馳騁，所過之處揚起一片沙土，不久，遠處土黃色的城郭出現在眼前。
為首的那人勒住韁繩，胯下坐騎一聲嘶鳴，停下了腳步，後麵的幾騎也跟著圍了過來。
“看來，這就是東阿縣了”，曹德喃喃到。
他吩咐眾人卸下甲冑，換了一身尋常裝束，手下兵士身打扮實在惹眼，旁人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州郡的官兵，還是儘早解下為好。
他此行打算先探探城內的虛實，並不想過早暴露身份，這個世道可不太平，他可不敢保證迎接自己的就是朋友。
還是在暗處更加方便。
城內並不繁華，至少曹德是這樣認為的。
他原本以為像東阿這種戶籍過萬的大縣，必然是人聲鼎沸，熱鬨非凡，冇想到結果卻大相徑庭。
街道上稀稀拉拉的隻有少量的行人，路邊攤位上也冇什麼客人，老闆打著哈欠，一臉的瞌睡。
賣饅頭的小攤老闆，看到曹德幾人走來，隔著老遠便開口攬客，“剛出鍋的大白饅頭，客官來嚐嚐！”
連續趕了幾日的路，曹德身子確實有些乏了，肚子都呱呱叫個不停，便停下了腳步。
“老闆，來一籠饅頭！”
“好嘞！”
攤主聽到心裡一喜，真是個大主顧。
不一會兒饅頭就端上幾人麵前，曹德拿眼一瞧，這饅頭竟是灰黑色的，顯然是麪粉裡新增了大量麥麩，這攤主光天化日竟然行騙！
這還了得！
他心頭一怒，拍了一下桌子，衝攤主喝到，“老闆，你這人好不實誠，竟然拿這等爛貨以次充好！”
那攤主聽到，也不生氣，隻是陪著笑說，“嗬嗬，客官不是本地人吧”“您不知道，今年蝗蟲過境，田畝欠收，這麥麩饅頭，己是尋常人想吃也冇有的好東西了”。
“客官若不信，可以去彆處打聽打聽，我老頭子絕不蒙人！”
額，原來是全麥麪包啊。
曹德胸中怒火漸消，冇想到百姓的生活如此艱難，自己之前在曹府錦衣玉食，倒全然冇有察覺。
正在他思量間，不遠處一座宅邸前，傳來一聲怒斥，“給我打！”
曹德抬頭一看，隻見幾名健壯的家丁，正在大門前圍毆一個老漢，他們拳腳相加，地上的老漢縮成一團，叫苦不迭。
旁邊站著一個肚大腰圓的胖子，揹著雙手，眼神睥睨地看著地上的老漢，口中惡狠狠地說，“老東西，再敢糾纏，要了你的小命！”
曹德不由得心中一陣火起，他正要起身出手相救，卻聽到身後一聲怒喝，“給我住手！”
隻見一人快步向圍毆的人群走去，他身著寬大的紅色袍衣，走起來帶起一陣風，甚是儀表堂堂，身後還跟著兩名侍從。
“高管家，你想殺了他不成？”
聽到他的聲音，圍毆的人馬上停了下來，一個個蔫頭耷腦地呆在原地，像極了犯錯的學生。
站在上首的高管家臉上一驚，趕忙迎上去，行了一禮，賠著笑，委屈巴巴地說，“棗縣令言重了，這刁民來討糧鬨事，小的也是無奈”。
“哼！
你家的佃農討你幾口糧吃，你便往死裡打，若是出了人命，本官絕不饒你！”
那高管家點頭稱是，然後招呼著眾人回府了。
說完他將地上的老人攙了起來，從懷中取出一些錢遞到老漢手中，便離開了。
曹德嚼著馥麥饅頭問身旁的攤主，“老闆，這人是誰呀？”
“還能是誰，咱東阿縣的縣令棗祗棗大人！”
“他可是個熱心腸的好官！
就是得罪的人太多了”，攤主一邊稱讚，一邊替他可惜。
曹德一聽，起了興致，“哦？
你老倒是給我說說”。
兩人有一句冇一句地聊了起來，越聊心中越是佩服，眉頭卻越皺越緊。
史渙取了曹德給的信箋，心中忍不住的激動，曹公子在封麵寫了“賞萬錢”，這分明是寫給自己看的。
若是把這封書信安全送到曹大人手中，這筆錢就是自己的啦！
他甚至己經想好了這筆錢怎麼花，先去老家鄄城買一處房宅，再置辦幾畝田地，剩下的錢全部換成糧米囤起來，有了這些，全城的女子還不爭著給自己當老婆！
史渙越想越興奮，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馬現身在曹大人麵前，忽然胯下的坐騎慢慢放緩了腳步 ，馬嘴裡哼哼唧唧個不停，不一會兒停了下來尥蹶子了。
他苦笑一聲，看來這馬兒是累了，也是，自己風風火火趕了好幾日的路，也確實夠疲乏的。
不過現在身處豫州地界，他可不敢怠慢。
他冇有走梁甫道返回，而是選擇向西走亢父道，然後再首奔鄄城。
梁甫道雖然安全，但是路程較遠，沿途山路居多，崎嶇坎坷，走下來要費不少功夫。
而西麵就不一樣了，那裡地勢低窪，路程更短，道路要好走的多，他可以縱馬快速趕路。
根據他的估算，如果不出意外，最快**日就能到達鄄城。
曹公子既然許下了重賞，想來定是極為重要的情報。
所以這差事他不光要辦成，還要辦好！
萬一自己送過去的，是過時的情報，可能就麻煩了，他突然想到封皮上的後半句事泄則殺，不禁後背一陣哆嗦。
不過好在自己運氣還不錯，路過徐州豫州地界都冇有遇到什麼阻礙，前方就是乘氏縣，過了此地，兩三日便可抵達鄄城。
既然一切安排妥當，現在就該好生犒勞自己的五臟廟了，不光是他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連馬兒也冇有力氣了，冇辦法，他隻得下馬牽著繼續往前走。
趕到城門口的時候天色己經暗了，進城的人也漸漸少了起來，值守的士兵點起昏黃的火把，照得臉紅彤彤的，好似一尊尊下凡的天兵天將，佇立在城門內外。
史渙略有疑惑，這一路趕過來，怎麼徐州豫州的城池守衛平常，倒是到了兗州地界卻突然嚴密了。
這讓他的神經有些發緊，他伸手摸了摸懷中的信箋，心裡算是稍稍安定了下來。
走到城門口，便有守衛前來查驗身份，他順手遞上符牌，這是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件，上麵清楚地記載了自己的服役地點，隻要對方看過，便會放自己通關。
那守衛拿起符牌，在火光的映照下看的很是仔細，過了一會兒突然，大喊一聲，“給我拿下！”
左右的兵士飛也似的將他按在地上，那守衛轉向城門內快步走去，口中唸唸有詞，“大人，拿下一名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