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優秀也冇用
眼角掃了眼自己的侄女，恍若不認識她。
那時，十歲的上官紫星聽到父母在永鹿關戰役雙亡的噩耗，高燒了三天三夜，昏迷不醒。
太後與鎮國侯夫人姐妹情深，親自衣不解帶照顧這個侄女。
不日，為撫卹鎮北侯府的忠義，安撫太後，大商皇帝召告天下。
上官紫星，世襲鎮北侯，併成為了皇後的養女，封鎮北郡主。
驟然失去父母的星兒，對皇後特彆依賴。
好一段時間，住在皇後的鳳儀宮。
她常常把頭枕在皇後的腿上，像以前枕在孃親的腿上一樣。
她與太後說，“姨母，以後星兒也要像爹爹孃親一樣，衛國戍邊。”
太後歎了口氣，憐惜地撫摸著上官紫星那頭漆黑油亮的長髮。
“傻孩子，你一個姑孃家就留在皇城好了。
等你及笄，姨母自會為你尋一位匹配的夫君。
要是本宮冇照顧好妹妹唯一的血脈，她九泉下會責怪我的。
而且，姨母隻有你表弟一個孩子，以後你就是姨母的女兒。”
上官紫星冇有言語，明亮的雙眸飄向遠方。
夫君？
有什麼意義，她想要的不是這些。
皇上讓她世襲了鎮北侯，不就是看著她隻是個女子，翻不起什麼風浪，讓他安心。
可惜，人間富貴家，焉知稚女鴻鵠誌。
當她手裡拿著鎮北府暗衛遞交的那份父母噩耗的邸報時。
如火的七月，卻如墜冰窖，裡麵的內容不可為人所知。
她抬起顫抖的手，把邸報在蠟火中點燃，看著邸報被燭火燃起，化灰。
那時她就明白，以後的路，隻能靠自己。
這十年間，她比以前更拚命的練武。
她雖是女子，但武學上有天賦，又是從小練起，是奇才。
纖長的手指，翻過來，拇指與食指指腹都有肉繭，她無所謂。
五年前，就能打敗久經沙場的二叔，後遊曆各處，鮮有對手！
在她心中，終有一日，定會帶著鎮北軍踏平北戎！
必親手刃所有仇人！
看著眼前冷靜果敢的侄女，太後覺得陌生，甚至害怕。
當年上官紫星父母雙亡的事情，皇帝的態度，她能猜到但不能去猜。
上官紫星這些年做過的事情，她略有所聞，她的這個侄女，並不是表麵看起來的單純。
但現在行勢逼人，上官紫星說的冇錯，如不先發製人，隻會魚在刀俎。
太後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婦人。
每當朝權變更，局中人如同驚濤駭浪裡那葉小舟。
稍有不慎，便是整個家族的覆滅。
她終於，點了頭。
她的答應，在上官紫星的預料內。
對於太後來說，今後能倚仗的隻有鎮北侯府。
彼此，隻能在同一條船上。
上官紫星還有位二叔，遠在邊疆，鞭長莫及。
但凡姨母有得選，就不會答應她。
無他，把賭注放在一個女子身上，風險太大。
與太後交代完後，她匆匆趕出宮。
趁著還有時間，她還想做件事。
她來到陳將軍府門前。
陳老將軍為人忠毅耿首，為三朝老將，在朝廷上有一言之席。
之前在北戎平亂時兩人多有接觸，他對上官紫星甚為賞識。
憑藉二人共同禦敵的情誼。
她需要爭取陳老將軍支援她成為監國。
***上官紫星與陳老將軍的結識，要從一年前說起。
當時，京城出現了一位驚才絕豔的人物。
一位年方弱冠的寒門子弟鄭雙，一舉考取了當年的武狀元和文探花。
皇帝親自召見這位多年不得一見文武雙全的奇才。
他對鄭雙非常滿意，有意立他為尚書郎。
尚書郎雖不是什麼位高權重的職位，但卻是能一步登天的位置。
當朝重臣尚書令李茂聲也曾做過先王的尚書郎。
現下，他在朝廷是唯一與丞相張應之抗衡的勢力。
鄭雙卻提出隨軍北上驅逐騷擾邊界的北戎皇帝欣然同意，自十年前鎮北侯命損，朝中武將隻有年近七旬的陳將軍堪用。
正是需要培養新人的時候。
鄭雙任前鋒，他彷彿是北戎人的剋星，對北戎兵的戰術習性非常熟悉。
打得北戎軍看到他的旗號就無心戀戰。
三個月後，大軍凱旋歸來。
陳老將軍在皇帝麵前，對前鋒鄭雙稱讚不己。
“這鄭雙勇猛無比，每每雙方交戰皆身前士卒，一柄長槍可抵敵軍十人。
實乃不可多得的良將！
國之棟梁！”
陳老將軍哪有如此毫無保留地稱讚過彆人？
據聞他曾私下打聽鄭雙是否婚配，看來還有心想與其聯婚。
皇帝大喜，傳召鄭雙，問他想要什麼賞賜。
鄭雙卻躬身道“陛下，可否賜臣一塊免死金牌！”。
皇帝一怔，還是答應了“可！”
鄭雙的身躬得更低。
“臣有一事欺瞞聖上，臣罪該萬死！”
“但說無妨。”
皇帝不以為然，邊說邊拿起旁邊的茶盅喝了口茶。
鄭雙站立起來，竟慢慢從臉上揭開一張人皮麵具。
全朝嘩然！
鄭雙原本長得平平無奇，皇帝想為他與鎮北郡主做媒，隻擔心她會不會嫌棄他長得平凡。
但現在麵具下是一張俊秀無比的臉，神態間顧盼風流，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皇帝那口茶從鼻子嗆出來，忍不住用手指著鄭雙，“你，你！
胡來！”
半晌，皇帝恢複過來，命眾人退下，隻留下鄭雙。
“皇姐，你想害死朕嗎？”
皇帝被氣到了，彆說女子，哪怕上官紫星是男的，要是太後知道自己妹妹唯一的獨苗竟然在戰場做了先鋒。
皇帝這段時間的耳朵肯定不好過。
“如果不這樣，我一女子怎會有出頭之日？”
上官紫星並不示弱。
“你身份尊貴，要什麼有什麼，還需要什麼出頭之日？”
皇帝眼睛一閉，頭有點疼。
“我一身武藝，不虛男子，卻從無出仕機會，對我不公平。”
上官紫星的確多次要求擔任一官半職，卻被他多次以朝中無女官拒絕。
“那你現在想要什麼？”
皇帝己不想與上官紫星爭執，隻想儘快勸她回府。
他小時候跟我打架打輸時涕淚交加的樣子，還曆曆在目。
現在當了皇帝就人模人樣了。
上官紫星心中揶揄，雖然知道他不會答應，還是半真半假的問，“陛下，您當時封我做尚書郎，您怎麼忘記了？”
皇帝不回答她，衣袖下的手指卻攥成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