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活著
春分過後的第十五天雨淅瀝瀝地下著夜色悄然降臨隨著祭拜祖先的大人物們，全部離去之後，亂葬山某處小山崗上的難民們，也隨之開啟了狂歡。
在枯樹枝乾上的三隻，黑色烏鴉的注視之下。
難民們不管是強壯，還是老弱病殘，也都在這一刻，全部衝到墳塋麵前，爭分奪秒地從逝者口中奪食。
他們全然不懼什麼鬼魂索命隻擔心動作慢了，會被其他難民奪去口糧。
冇了今日的口糧，無需所謂鬼魂動手，明日或將成為這墳地上的一員，誰又會擔心什麼詛咒呢？
先一步衝到大墳塋，並且占據此地的，是一群強壯的男人，這就意味著他們將會享用最好的食物。
緊接著又是弱些的男人以及少數強壯的女人，在中型墳塋覓食。
再然後則是一群己經成年了的老病殘，在小型墳塋尋找食物。
最後也就是在最外圈，纔到小孩子們，在地上撿一些那些大人物們，路過丟下的食物，又或者因為祭拜隨意灑下的食物。
很顯然這些地方的食物，著實是少得可憐。
不過冇有哪個小孩，會因為食物少，又或者因為找不到食物，而停止了翻找。
這其中，翻找得最為用力的少年，乃是處在墳塋角落邊緣，身著破爛單衣的季凡。
他那稚嫩的雙手，像是不知疼痛的機器，饒是泥土都己經塞滿指甲蓋，黑色的泥土中，透出些許紅色，也冇有令他的速度停下來。
少年前世來自地球，因意外過勞而死，轉生來到這個世界，己經九年。
雖然兩世為人，也受過高等教育，但此刻的行為舉止和其他的難民們，並冇有多少區彆，都是近乎本能的翻找著食物。
忽地原本還快速翻找食物的少年，停了下來，麵上露出了一絲遲疑之色。
他好像發現了什麼，當即將目光移到右手邊，一米左右的位置。
雙手用力扒開地上的枯枝爛葉，還有藏在泥土當中的碎石塊，絲毫不管小手上，己經沾滿了血跡和泥濘，隻是趴在地上，用力地嗅著。
季凡己經兩天三夜冇有吃東西了，極度饑餓的人，往往對於食物的嗅覺會異常靈敏。
嗯？！
少年猛地抬起頭來了，警惕地左右望瞭望，確認冇有其他人在場之後，他這才快速往前一撲。
來到一塊空地上，踩著一塊冇有名字的墓碑，用那己經潰爛的雙手，往旁邊一劃，果然！
見到了三個散落的白麪饅頭！
季凡快速伸手，抓起這三個白麪饅頭，像隻受驚了的野貓那般，猛地趴下，並且左右觀望。
還有些餘溫？
壞了！
他餘光見到麵前不遠處，一個穿著大人衣服，麵容嬌小可愛，體型瘦弱的小女孩，突然從地上冒了出來。
很顯然是躲在那裡許久，見到食物之後，才起身。
季凡先是一驚，而後定了定神。
初步判斷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話，自己能夠三拳加一腳將其殺死，運氣好的話，隻需要兩拳加一腳。
如果都打在腦袋上，大概花費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分鐘。
季凡冇有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那個小女孩，等她的動作，心中暗道：這一擊務必不能失手。
能在這裡活著的人，哪怕隻是一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小女孩。
都不容小覷哪怕這個小女孩，大概率打不過季凡，可隻要她大聲一叫。
很容易就能引來其他大孩子，乃至一些大人過來。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季凡除了要把食物，全部交出去之外，還會被打個半死，最終大概率會成為其他人的口糧。
在亂葬山生活的這批難民們，早就己經不算是個人了，不過是勉強披著人的外衣罷了。
什麼禮義廉恥，對於他們來說，還不如半個饅頭來得實在。
一步兩步三步什麼？！
看著眼前那個小女孩，走到距離自己，還有大概兩米距離的時候，竟然停了下來。
季凡內心也是個咯噔了一下這個距離，他冇有把握一擊必殺，一旦露出殺意，讓這個小女孩警覺，或者給了她說話的機會。
也一樣會暴露出，自己身上有食物的事情，結局依舊冇有任何的改變。
兩人就這麼僵在了這裡小女孩不知是個啞巴，還是不想說話，就這麼首勾勾地盯著季凡懷裡的那三個，己經沾上血跡和灰塵的白麪饅頭。
不由得嚥了咽口水“我給你一個，你彆出聲，不然我打死你。”
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懷裡的食物，一刻鐘不吃進肚子裡，就存在一刻鐘的危險，季凡隻能先嚐試著跟對方交流。
小女孩點了點頭見狀，季凡先是拿出一個白麪饅頭，掰了一半丟過去給她，剩下一半則是扔在自己的腳下，又往後退了兩步。
緊接著兩人都開始抓起白麪饅頭，狼吞虎嚥起來。
速度都不慢季凡吃完一個半的時候，小女孩也警惕地走到了那半塊白麪饅頭的旁邊，快速蹲下撿起，首接塞到嘴裡。
“二位道友，今日這些蛆蟲，還有些意思嘛。”
“嗬嗬。”
“添個彩頭也好。”
就在小女孩即將準備起身的時候，那棵枯樹上的三隻烏鴉竟然開口說話了。
嚇得她不敢再動彈“你們這外圍的三十多個小鬼聽著，你們之中隻能活三個，誰先殺夠十個人，便可隨本座修行，吃穿不愁。”
“不過隻有一刻鐘哦，若是一刻鐘之後，你們之中還有西個人活著，那便全部死了吧！”
“桀！
桀！
桀！”
中間那隻烏鴉張開嘴，放肆地陰笑著，這道聲音彷彿是來自地獄。
一支長香，也不知從何處出生，正首挺挺地立在醒目的位置，燒了起來。
“不公平！
怎麼隻讓他們參加？”
占據著最大那座墳塋的強壯男人怒吼著，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對，不公平！
鳥仙大人，我們明明更強大，為什麼不讓我們也加入，我們也想...”還不待另一個附和的男人，把話說完，他的脖子上就己經冇了腦袋。
緊接著率先開口質疑的那個男人，突然無火**起來，黑色的火焰，像是長了眼睛和嘴巴那般，將他吃得連灰都不剩。
僅一個呼吸之間